中书令李渔死了!
巨型石狮子被拦腰撞断,李渔的座驾也撞成了一坨。
当贺怀洲由陆粱护卫着匆忙赶来的时候,李渔还剩最后一口气。
贺怀洲破天荒地恐惧起来,他不敢去直视李渔支离破碎的身体。
李渔挺到了贺怀洲的到来,抓紧他的手,断断续续留下一句“请贺相务必坚持到底”的遗言,便咽气了。
终究是凡人之躯,哪怕发现异常的鸿崖第一时间赶来,拼了命地输送活性因子,终究没能留住这位刚刚大获全胜的李相公。
李相公的手无力地垂下,贺怀洲的手指保持虚握的动作僵在原处,剧烈颤抖着。
他面无血色,至今都无法相信手心里的滑腻是李渔的鲜血。
就在半刻钟前,二人还双手紧握,向保守派们宣布胜利。
而现在,那只应该握住法槌的手已经变得冰凉。
“李相还说了什么?”
贺怀洲直起身来,面色逐渐恢复平静,只是他言语间的冰冷让周围人纷纷心生畏惧。
鸿崖的面色阴沉到了极点,从他的牙缝间发出声音:
“李相说……假鸿崖……监控显示李相遇难之前,有另一个鸿崖上了他的车!”
贺怀洲稍许沉默,忍不住迁怒鸿崖:“鸿资政,有人在冒充你,你还在等什么?不赶快揪出他来,等着更多人死掉吗?”
鸿崖立即点头应诺,他眼珠子通红,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李渔,便拔地而起。
磅礴的烈焰将大明宫的上方染得通红,空气极度扭曲变形,所有人都感到似有灼热的目光从身上扫过。
关牧洲站在石狮子旁,面色复杂。
刚才那位意气风发、大杀四方的李相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。
他本该可以为大明百姓做更多事情的。
想到刚才贺相那番话,关牧洲犹豫片刻,上前轻轻握住了李相公那只已经僵硬的手,算是做最后地告别。
贺怀洲注意到这一幕,眼泪却是再也无法控制,瞬间溢出了眼眶。
他大步离开了车祸现场。
陆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,他注意到那位心性坚定如铁的相国,背影忽然多了一丝萧瑟。
那始终笔挺的腰背忽然弯了下去。
但当接近含元殿地堡时,相国的腰背恢复笔直。
当迈进地堡时,相国身上的所有情绪已经收敛。
陆粱却看得背后发凉,在他的眼中此时的相国才是最可怕的。
地堡会议厅,殿阁联席会议成员都在,所有人都紧绷着脸。
见相国归来,他们连忙起身,试图从上官脸上寻找到蛛丝马迹,以证明李渔相公只是受伤。
刚才他们齐齐被勒令不准跟随,只能老老实实坐在会议桌前苦等。
贺怀洲健步如飞,走到主座。
他的目光一一与众人对视,最后落在左手边第二张空座。
那原本是中书令的坐席。
他盯着看了一会儿,缓缓收回目光,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定,他沉声道:
“李相公死了,死于保守派的暗杀!”
没给众人消化这条消息的时间,他继续道:
“保守派已经狗急跳墙、不择手段,不仅仅是在场的各位,大明的每一位百姓都在面临生命威胁。”
“我提议组织一切力量,立即发动针对皇室和太岁神道的全面围剿。”
“谁赞同,谁反对?”
礼部尚书刚接受中书令身死的事实,又听闻相国要全面反击,心下一沉,立即开口劝道:
“相国,全面围剿必然会引发大明上下动荡,北伪和倭国或会趁机而入,要三思啊!”
应天府尹踌躇良久也劝道:“相国,皇室在应天根深蒂固,关系网盘根错节,皇室底蕴深不见底,应缓缓图之啊!”
顺天府尹嗫嚅许久,终究将规劝的话咽了回去。
会议厅内陷入死寂。
相国贺怀洲面色依旧平静,他等了好久见没有人再说话,又耐心问:“还有人持不同意见吗?”
依旧是死寂。
礼部尚书和应天府尹忽然呼吸加速起来,冷汗瞬间沁湿后背。
贺怀洲又等了足够的时间,最终目光扫向二人: